首先:让我们来看看他读外语的“笨法子”。丰子恺对英语、日语都很熟悉,根据他的经验认为:
我以为要通一国的国语,须学得三种要素,即构成其国语的材料、方法以及其语言的腔调。材料就是“单语”,方法就是“文法”,腔调就是“会话”。我要学得这三种要素,都非用机械的方法而下笨功不可。
他所说的“单语”,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“单词”和生字。在他看来,“‘单语’是一个国语的根底,任凭你何等的聪明,不记单语是绝不能读外文书的,学生们对于学科要求伴着趣味,但谙记生字极少有趣味可伴,只得劳你费点心了。”他的办法是把所有的生字写成纸牌,放在小匣子里,每天拿出来记诵一遍。然后把已经熟记掌握的纸牌抽出放在一边,未记熟的放在另一边,以便明天再记诵,直到全部记住,才开始读书,顿觉痛快流畅,趣味甚足。
丰子恺学外语的“文法”,方法也很特别,他也自称为“笨法子”。他坦率地说:“我不读文法教科书,我的机械的方法是‘对读’。”所谓对读,就是拿一本英文经典著作和中文版的并列在书桌上,一句一句地对读。不仅经典著作,即使是其他的英文名著和著名译本,他也常拿来对读。长期坚持,即能“积起经验来,便可实际理解英文的构造和各种词句的腔调。”不过,丰子恺还提醒道:“但对读书的态度当然要非常认真,须一句一字地对斟,不理解的地方不可轻松通过,必须明白了全句的组织,然后前进。我相信认真地对读几部名著,其功效足可抵得学校中数年的英文教科书。”
丰子恺所说的“会话”,就是关于外语的腔调的学习。由于当时不像现在有录音带,他也没法到国外,也缺少与外国人共处的语言环境,全靠自己摸索。于是,他所采取的唯一的办法就是“熟读”。如何熟读?用他自己的话,具体操作是:“我选定了一册良好而完整的会话书,每日熟读一课,超期读完。熟读的办法更笨,说来也许要惹人笑。我每天自己上一课新书,规定读十遍。计算遍数,用选举开票的方法,每读一遍,用铅笔在书的下端划一笔,便凑成一个字。不过所凑成的不是选举开票用的‘正’字,而是一个‘讀……’‘讀’字共有二十二笔,故每课共读二十二遍,即生书读十遍,然后第二天温五遍,第三天又温五遍,第四天再温两遍。故我的旧书中,都有铅笔画成的‘讀’字,每课下面有一个完整的‘讀’字,即表示已经熟读了。这办法有些好处,分四天温习,屡次反复,容易读熟。”
在不具备各种外语会话的条件下自学外语,他的这种笨法子不失为学外语会话的方法之一。
接下来,让我们来看看他对于知识学科的书的读法。在丰子恺看来:“我们读史地理化等书,亦无非欲知道事实。凡一种事实,必有一个系统。分门别类,原原本本,然后成为一册知识学科的书。”因而,他视“把握系统,是读知识学科书籍的第一要点。”具体方法叙述如下:“凡读一书,能处处注意其系统,而在自己的头脑中分门别类,作成井然的条理。虽未看到书中详细叙事的地方,亦能知道这详叙位在全系统中的哪一门类哪一条之下,及其在全部中重要程度如何。这仿佛在读者的头脑中画出全书的一览表,我认为这是知识书籍的最良的读法。”
丰子恺先生刻苦自学俄语的精神更令人敬佩。他开始自学俄语时,已经53岁了。他用得课本是《俄语一月通》。这本书是从日文的“四周间”(即“四星期通”)翻译过来的。读完了这种课本,他就找一些俄文原著,对照着中译本读起来。使人吃惊的是,他学俄文学了9个月就开始阅读托尔斯泰的长篇小说《战争与和平》的原著了,全书9个月读完。以后他就动手翻译屠格涅夫的《猎人笔记》,31万字,5个月译完。从开始学俄语到动手译《猎人笔记》,还不到2年呢!而且他当时还有作画,编书等任务以及种种社会活动。学俄语还是业余的。丰子恺先生学外语,尤其是俄语,既没有老师,也没有完备的教材,全靠自己刻苦钻研,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这么大的成绩,这不能不令人肃然起敬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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