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楼对海,长窗向西
黄昏之来多彩而神秘
落日去时,把海峡交给晚霞
晚霞去时,把海峡交给灯塔
我的桌灯也同时亮起
于是礼成,夜,便算开始了
灯塔是海上的一盏桌灯
桌灯,是桌上的一座灯塔
照着白发的心事在灯下
起伏如满满一海峡风浪
一波接一波来撼晚年
一生苍茫还留下什么呢
除了窗口这一盏孤灯
与我共守这一截长夜
无论写什么,日记,书信,诗篇
都与他,最亲的伙伴
第一位读者,共同商讨
迟寐的夜色,纷乱的世局
比一切知己,甚至家人
更能默默地为我分忧
有一天白发也不在灯下
一生苍茫还留下什么呢
除了把落日留给海峡
除了把灯塔留给风浪
除了把回不了头的世纪
留给下不了笔的历史
还留下什么呢,一生苍茫?
至于这一盏孤灯,寂寞的见证
亲爱的读者啊,就留给你们
1998年2月2日